去有风的地方音乐故事:风子十八岁开始流浪的人
他的生活太令人羡慕了。
尼泊尔、越南、老挝、柬埔寨、泰国、印度,拉萨、清迈 、大理、琅勃拉邦……都有他随性席地而坐的身影;喝酒的兴致未消,一首歌略已成型;携一把吉他,唱路上风景,这是他的生活。
十二岁陷进音乐世界,十八岁成为“流浪汉”
95年出生的风子,过着些许人艳羡又胆怯的生活。因为哪怕是一次穷游,总是有人背起背包又颓丧返回;风子四处流浪却过得恣意自由,毫不虚无。
你或许会想象他左手吉他,右手情人在草原上放肆大笑的样子;你也可以把他想象成长发垂肩、黑镜架鼻的酷男人,因为他微博首页就是这张照片,怀里三个小孩儿的笑脸看着能医治人的无端忧郁;你还可以把他想象成瘦削、清冷短发以及可劲儿白的清俊少年。但无论你怎样想象,你最终还是会沉浸在他的歌里,因为他唱爱情是稚涩的、诚挚的,他唱自由是入世的、是具象的。
十二岁开始接触吉他,风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弹琴写歌成了他唯一坚持下来的事。尽管小时候唱歌跑调,也没天赋,但风子就是笃定以后会一直写下去,而且还能靠这个吃饭。
他的一意孤行和一腔孤勇从十二岁开始学吉他就表露无遗。十八岁出去流浪发生在他身上也更显顺其自然了。如果非要为流浪这个想法找一个发端点,风子高中反复阅读的那本《在路上》可以算是一个。“正因为没有立足之地,他对任何地方都不会感到厌倦,正因为无处可去,他任何地方都可以去得。”
既然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在路上,既然灵魂已经在路上。
风子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拉萨,高中哥们地图册上有一页画着青藏线。风子时常盯着这条线用笔去描。“那条青藏线都被我描烂了,高三毕业的暑假我就沿着青藏线搭车去拉萨了,一路走过天天在地图上看到的那些地名,格尔木唐古拉纳木错啥的,感觉还挺好的。”
一无所有两手空空是他,满心欢喜温暖盈身是他
2015年,留着长发的风子在拉萨小巷卖唱,遇到了编彩辫的藏族大婶。夜色十足灰暗,大婶麻利地编完辫子,问:生意好吗?风子答:不怎么样。
辫子编完,大婶儿打算转身走远,好意拒绝了风子的钱。20岁的风子因为一次免费的彩辫对世界的认知是:充满爱。
我在心里默默地唱着 扎西德勒 阿加…
希望我四十岁的时候 还留着长发
还会叫住这样的阿加 还会这样泪如雨下
老孙说我是遇到了菩萨…
我想 我是遇到了菩萨
——《一根彩辫》
风子印象更深的一次温情冲击是在越南搭车。当时在山间公路徒步,看到前面弯道堵了一排车,他跟同伴开起玩笑:“不会是有人停下来要让我们搭车,把后面车都堵上了吧。”结果如他所料,走过那个拐角,风子看到一个越南大叔站在车旁边对着他们招手,走过去发现语言完全不通,双方只能比划。
“后来路上还挺尴尬的,他们是一对儿夫妻,不会说汉语不会说英语,我们也不会越南话,中午他们还特意在路上找了个中国菜馆请我们吃,就面对面一直尬笑,互相夹菜,那个画面一直印在我脑子里,”他深深地、由衷地为此感动,“有些善良真的是可以跨越语言的。”
有人觉得,敏感万物的人注定不那么好过,他们超强的共情能力、感知能力,赋予他们无端的忧愁。其实,相反。不好过的不是敏感的人,是敏感过后持悲观态度的人。
敏感,所以温暖易得,自适易得。
《一根彩辫》如此,越南搭车如此,《你必须在一个荒唐的夜骑着摩托穿过下雨的街》也如此。
去寻找孩子们已丢失殆尽的热血
我知道思考没有意义
也不再相信我的身体
我必须去寻找最深处的那个自己
——《你必须在一个荒唐的夜骑着摩托穿过下雨的街》
这首歌的旋律开始创作于2016年夏天。彼时风子和鼓手胡子在西北巡演,一路走至新疆,主歌部分写的是他和胡子搭车,从喀什走新藏线到拉萨的旅程。沙漠公路的两边是一望无际的戈壁,低头随手就能捡到玛瑙。偶尔路过一辆拉货的大卡车,但对他们伸出的大拇指视而不见。喝光了所有的水也吃光了所有的馕, 风子背着手鼓,胡子拎着吉他,依旧不停地走。
天快黑的时候走到了一个几乎没有外人去过的小镇,只有一条街那么大。“记忆中好像叫柯克亚。这里没有饭店也没有旅店,只有一个小卖部。于是我和胡子赶紧买了水和干粮坐在路边吃喝。维吾尔族的小孩儿们用他们漂亮的大眼睛盯着我们瞧。后来我们困了,开始讨论在哪睡觉。我说,没有办法的时候,我们就歌唱吧。”
他们拿出吉他和鼓,用干涸的嗓子唱起新疆每个人都会唱的《Singanushiga》。像他们无数次在大理的街边一样。一群维吾尔族大爷加入他们,并把风子带到小镇里一个有多余房间的大户人家。
那天晚上,是吉他、手鼓、冬不拉和孩子陪伴的晚上。风子说,他觉得那晚自己无比接近最深处的自己。
他还说:“也许我永远无法真正找到那个最深处的自己,但我必须去寻找,去接近。我越接近最深处的自己,就越能找到那些超乎我思维的歌词与旋律。而把那些东西写出来,就是我最重要的使命。”
你仔细听他的歌,其实旋律里藏满了秘密。
有印度瓦拉纳西的恒河上升起的太阳;有恒河岸边破落的城堡和参差不齐的小屋;有闭目不语的苦行僧在坚毅行走;还有人们燃烧着然后投入恒河中的尸体;有拉萨磕着长头满怀信仰的信徒;也有烟雾弥漫的大昭寺……
或许,当你破解这些秘密,你已经跟着风子一次又一次接近了最深处的你自己。
回忆起云游四方的这五年,他的脑子里尽是感动又适意的场景。有时候很难讲,是生活成就了他的音乐之路,还是音乐成就了他的自由生活。
大概最接近的答案是,于他,音乐即生活。
他会一直在路上,过去,此刻,以及下一秒。谈及未来,风子唯一的希望是保持这颗活跃跳动的心,用细腻的心绪过生活,用粗犷的自我做音乐,过好有趣的、满是宝藏的人生。
(图片由风子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