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江南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留在留坝诗意生活里听雨

留在留坝诗意生活里：听雨

08月19日，末伏最后一天。终于出伏了。我们几个好友相约去青桥铺蚂蝗沟小游。

羁留在留坝县城，无论是在留坝县境内的哪个地方，仿佛都身处在两汉三国的历史画卷中。

褒斜栈道是古代人类著名的土木工程之一，全程470余里，其中280余里在留坝境内。褒斜栈道以其险、奇、雄著称于世，鼎盛时期，五里一亭，十里一阁，三十里一驿，栈道凌空飞架，气势磅礴，堪称“古代高速公路”。

相传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女主角褒姒，就是通过这条古栈道送往西周都城镐京的。境内的画眉关也和褒姒有关，说是她进镐京前曾在此地有过短暂的停留，梳妆打扮、画过眉，后来就把这地方称为画眉关了。

驱车沿316国道汉中方向前行，过宝莲寺隧道后，就到姜窝子。这一段316国道新修了一座桥梁，原来的国道被山体滑坡掩盖住了，就在北栈河道上修建了新桥。这座新桥也才通车不过一年的时间。

姜窝子山体滑坡致316国道不通后，在北栈河上修建的临时漫水桥

过八里关隧道后，继续沿汉中方向一直前行，很快就到了武关驿。

武关河隧道

据《清一统志·汉中府二》： 武关驿 “在留坝厅南四十里武休关。本朝乾隆三十八年设驿丞”。

武关驿，也有人称之为“武关”。但此地“武关”非彼“武关会盟”之“武关”也。

“武关会盟”时的武关，是在陕西商南县西北。 相传楚怀王三十年，秦昭襄王遗书诱楚王 ，约会于此，执意入秦 。公元前207年刘邦由此入秦 。 汉扬雄 《剧秦美新》：“会汉祖龙腾 丰沛 ，奋迅宛叶自武关与项羽戮力咸阳 。”

唐杜牧《题武关》诗：“碧溪留我武关东，一笑怀王跡自穷。”《资治通鉴·周赧王四年》：“ 秦惠王使人告楚怀王 ，请以武关之外易黔中地。” （注：“ 武关 ，《左传》之少习 ，地在汉弘农郡析县西百七十里，道通南阳 。《晋太康地志》曰： 武关当冠军西。《括地志》曰： 武关在商州上洛县东；武关之外，盖秦丹、析、商於 之地。”）

明代何景明曾游历过留坝，留下了与留坝有关的诗句《武关》：

明 何景明

北转趋刘坝，西盘出武关。

微茫一线路，回合万重山。

天地几龙战，风云惟鸟还。

关门锁溪水，日夜送潺湲。

（【注释】刘坝:亦作留坝,县名,在陕西汉中地区。）

扯得有些远了，其实留坝县武关驿，应该是“武休关”。此关处于上南河、紫荆河、武关河三水交汇的下端，此段河流己称褒水，为汉江上游最大支流。尤其雨季，山洪暴发，势不可挡，形成两山夹水、中空一线的雄险格局。

古代先民沿河谷自然踩踏的原始小路及秦汉之后依水临山开凿的栈道，皆需从关口下方经过。在面对面厮杀的冷兵器时代，这儿便成为一处天然要塞，让或攻或守的兵家均为之胆寒。或许，正是讨伐劫掠给人类带来灾难，人们渴望平和，取休武罢兵之意，命此处为武休关。

据《五岳游草》载：“辛西，发留坝，饭武关，则悉随黑龙江南矣。水深处约二丈余，然皆巨石激端。”

旁扼褒斜道，为陕蜀交通咽喉。《方舆胜览》 卷69凤州： 武休、饶风关，“ (褒斜谷) 旁连武休关，又极东为饶风关”。《宋史·吴玠传》： 南宋绍兴三年 (1133)，金将撒离喝入兴元，由斜谷北去，“玠急遣兵邀于武休关”。武关驿镇南1公里留有武休关古战场遗址，吴玠、吴璘抗击金兵的壮举流传至今。

(道光)《留坝厅志》载：“武休关，在留坝厅东五十里，接褒城县界。前瞰三秦，后蔽四川，黄横以为蜀之股肱，杨洪以为蜀之咽喉。北阻柴关，南临武曲，山蟠，紫柏水绕乌龙，控川陕之通衢，为梁洋之门户。”

武关河老桥遗址

事实上，武关驿的位置前后是有所变化的，这在道光《留坝厅志》和《益州于役记》中均有所记载。道光《留坝厅志》载：“今武关驿，半冲于河，仲瑊筹款置地于驿南半里，将以明年并传舍咸移之。”

《益州于役记》亦记载：“武关北乌龙江东岸，石壁间凿有方孔六七，是昔时架阁处，今道已改于西岸。沿江转崖十里武关故址。关下有茅房数家，可歇。五里渡小桥，不知何水，有平阳，乃新武关驿也。宿茅店，是日行栈阁二十六处。”

其一

天清骑白马，日晚放乌鸢。

山碧宜晴岚，水秀宜晚川。

鹿鸣村墟静，关山戍垒连。

渐觉乡关远，回看白云边。

其二

落日秋山渐远，客行疏狂谁与共，

邻里田园在望，一片白云伴我梦。

其三

夕阳古道映边愁，落日寒鸦啼不休。

一别故乡经岁月，几回梦里武关头。

其四

夜泊寒溪初秋时，独享明月好孤游。

那能更觅封侯事，一腔忠义难自由。

其五

夕阳流水武关驿，昔人长恨今何处。

唯有燕鸿归去来，山南水北无留意。

其六

夕阳古道映边愁，落日残阳满关沟。

百战功成尘与土，一将功成古道秋。

其七

烟雨蒙蒙武关驿，古道犹存蜀汉时。

折戟沉沙空留影，岁月无声逝不归。

其八

夜泊武关驿，古木带霄零。

月照乱山影，风传流水音。

驿楼秋梦近，秦塞醉魂醒。

独有幽怀者，登临怨复吟。

其九

春风拂过武关驿，杨柳依依岸边立。

轻烟淡泊笼轻雾，楼台影动晚风急。

细雨洒湿桃花径，燕子呢喃伴莺啼。

春光如此谁能忍，空吟诗赋醉花阴。

其十

春色遍野皆翠绿，秋意满林染昏黄。

山鸟空啼寂寞夜，流水无语悠长长。

武关驿前风满楼，流水落花无声迹。

远山如黛迷人眼，暮雨湿衣寒生起。

武关驿前月明夜，孤舟独楫客行急。

江山如画思绪深，夜泊空船听水声。

穿过武关河隧道，就到了铁佛殿村。同行的人讲说，原来在铁佛殿有一座庙宇，里面有一尊千斤重的铁佛，在某个年代被拉去炼了钢铁，支援国家建设，现在也只留下了旧址和名字了。

车过武曲铺村，道路在村子里有一处近于九十度的转弯，行车至此，所有的司机都会非常小心地驾驶通过。

再向前行，就到了马道高速入口处，结果被拦了下来，原来是因为国道石门水库段在修路，要去向汉中的车辆一律要上高速才可以，国道走不了。我们向卡口工作人员讲说我们是去青桥铺的，才被放行。

顺利通过关卡后，发现路上车辆很少，没了众多车辆的马达轰鸣声，打开车窗，就能听到山林里各种鸟鸣声。

小车穿行在国道上，时而直行一段较笔直的道路，时而就随着山路蜿蜒行进。好在车辆不多，可以很安全地通过每一个弯路。

快到马道镇时，一棵大树歪向道路中央，把双向车道生生逼成了单行道。粗壮的树干倾斜着伸进道路，斜斜地向上而生，过往的车辆只好向左拐，需要占用来向道路一部分才能安全通过，不然就会撞上树干的。

在这棵歪脖子大树的前面就是寒溪河，寒溪在当地又被称为樊河、马道河。

相传寒溪上的桥是西汉武阳侯樊哙修建的，寒溪桥又被称为樊河桥。桥头曾发现刻有“韩信牵马”图和杜牧诗句的石碑。

清道光十五年（公元1835年），乡绅贺太老爷在原址上新建樊河铁索桥。

樊河桥原为铁索木板桥，后因连年战乱，桥面破败不堪。

至1951年8月13日，桥面断开，又经上世纪80年代数次河水暴涨和山洪暴发，致使樊河桥只剩下桥墩、桥基和十几条被冲断的铁索，人车已经无法通行。

直到2009年，留坝县交通局和马道镇政府合力重新修建了樊河桥，寒溪河南北再次成为通途。

历史上的樊河桥是褒斜栈道的重要组成部分。清人张邦伸的《云栈纪程》记载，当时樊河桥畔的马道驿“备驿马五十四匹、马夫二十七人、协济二人。”

今天在马道古街上仍能看到巨大的石条、深深的车辙、曾经立在会馆前的铁旗杆、雕镂精美的碑刻等历史遗迹，马道昔日的繁华由此可见一斑。

相传三国时，萧何月下追韩信就在此处。

“萧何月下追韩信”发生在马道的典故流传千古，脍炙人口。古人曾赞：“不是寒溪一夜涨，焉得汉室四百年？”的说法。

唐代诗人杜牧也曾写下“六朝文物草连空，天淡云闲古今同”的名句。

历史如梦，岁月如歌，一江春水向东流。萧何月下追韩信，英雄豪杰共逐鹿。河山犹在，人事已非，独留我凭栏思古。

其一

寒溪夜涨显神奇，韩信功名传千古。

一叶扁舟难载行，萧何追赶情未已。

古道西风几度秋，黄叶飘零又一年。

流水无情去不返，世事如梦空悠悠。

其二

萧何月下追韩信，夜涨寒溪阻去路。

功名利禄如云烟，留我凭栏怀古游。

江山如画几度秋，人事如梦空悠悠。

功成名就今何在？留得豪情在夜雨。

萧何月下追韩信（网络图，侵权立删）

萧何月下追韩信（网络图，侵权立删）

追思萧何月下追韩信后，车很快就过了二十里铺村，再往前就到了青桥铺。过青桥铺大桥向左拐，就进入到前往蚂蟥沟的道路。

一路进入到山沟里后，沿着青蚂路前行，很快就过大蚂蟥村，这一地区还属于留坝县。再向前走，就到了汉台区管辖地了。

青蚂路上的红色记忆

进入到天台村时，道路两边的路灯杆都变成了红色的，心里想着这里应该和红色记忆有关吧？

再向前行进，一组红星造型矗立在道路中央。红星的一角高高指向天空，另外两个角指向两边。车辆和行人就从红星造型中间穿过。

到了天台村后，和天台驿站农家乐的老板订好午餐，我们便继续开车向山里行进。

上山的道路很窄，几乎只能通过一辆车，如果来的人很多，车辆都上山的话，很有可能会塞车在这条窄窄的山路上。

车子行进到了一处人家时，前面就没有可以通行的道路，我们只能下车步行。

停车在一农户家院子里，旁边有一条路，向前走，结果发现了一处破败的院落，大门洞开，门柱上还挂着牌匾，上面刻有“汉中市汉台区天台村供销社”。

天台村供销社

天台公社供销社旧址

返回到停车的地方，向左拐有一条可以上山的道路，路旁有一农房已经有些时日没有人居住了，是过去那种用夯土建造的老房子，窗户都没有了，只留下空空的窗口。土墙根周围放着蜂箱，应该是养蜂人放置的。这所房子原来是给人住的，现在却成了蜜蜂的殿堂。

林中夯土房已经废弃，蜂箱放置在墙根下

远处的山峦像一座仰卧的人头，高高的额头在画面向右一边，高高隆起；深邃的眼窝在额头与小小的鼻梁之间，更加深陷；翅起的上嘴唇几乎要高过额头了。

远处的山峰很像一个人仰卧着的脸部侧面

边上有小溪水流过，较宽的地方就形成一个个的小水潭，潭边的石头上长着厚厚的青苔。

青苔石上生

青苔石上生

走着走着，就你会遇到一处小小的瀑布“飞流直下”，你会怀疑你的眼睛，还有这样小的瀑布吗？你更怀疑读过的唐诗，“飞流直下三千尺，凝是银河落九天”，这才是瀑布应有的形象与气势。天台山上的小小瀑布，也会有“飞流直下”的感觉，虽然不是三千尺，但在山中这样飞流着，已经流过了不知道多少年。

小瀑布的水直流而下

山中多是长满青苔的石头

你会走过长满青苔的石头，脚踩在上面，软软的，如果不小心，可能还会滑倒。所以，走山路一定要专心一些，需要拍照的时候，可以停下来，拍完了再向前小心翼翼地前进。

走到一处地面上满是杉树枯叶的道路，再向前，好像没有了路，在直挺高耸入云的杉树林里，抬头向上望去，密密的杉树枝叶挡住了阳光。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间穿过，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铺满枝叶的山路

透过杉树枝叶看见斑驳的天空

阳光从枝叶缝隙间穿过，星星点点

在杉树林里停留了一会，就开始下山。偶然向右边看过去，发现了一处石头砌成的石头墙。

感叹这里的农村人很勤劳，他们靠山吃山，利用大山里的石头砌石头墙，形成一层一层的梯田，在上面种植庄稼和树木。沿途看到许多这样的构建物，在石头墙体的上面种植着玉米、大豆、豆角，甚至还有中药材等等。

石头墙与梯田上的树木

从山路上方可以看到梯田里种植的药材

一棵高大的核桃树长在山路边上，另一边是一块大石头，山路从中间穿过。

高大的核桃树，树根处还有一个树洞

山茱萸已经结果，挂满枝头。看到这样的果实累累，应该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

山茱萸树结满果实

到了停车的地方，再向下走，回头远望天台山，山势磅礴，层峦叠嶂，青葱和翠绿的山林在山风吹动下，摇曳着，波动着，发出嗖嗖的声音。不知名的小鸟在林间鸣叫，秋蝉更是和着它们的乐章。

沿着来时的山路下山。

到天台驿站农家乐，店家已经做好饭食，土鸡炖土豆，洋芋捞米饭。几个人坐下来，许是都饿了，大家开动筷子大口朵颐起来。不一会，个个吃得饱的。

起身后，倚着栏杆，又一处比较大的水潭就在下方。水从乱石中流出，一块石头上还刻着“山高水长”的红色大字。

天台驿站下方的水潭，石头上刻着“山高水长”

吃过饭，去周边看看。发现了这里有红色记忆的遗迹所在。原来这里是“川陕革命根据地”，有一条红色旅游环线。

川陕革命根据地

天台驿站上面的广场，是红色记忆的主要宣传阵地，有一面“天台红色文化广场”字样的宣传墙。

天台红色文化广场

有徐向前元帅的塑像，以及他带领红军在天台村修整的介绍。

徐向前元帅塑像

天台村导游图

红色广场向下走，路边就有另一家“红色年代食堂”的农家乐，虽然没有在这一家农家乐吃饭，征得主人的同意，进到里面拍了一组极有特色的照片。

用餐的地方

年代感很强

教员的语录

教员的画像

参观完红色年代食堂后，就下到山涧里。

站在山涧的石头搭成的石桥上，眺望天台山，蓝天白云下，山峦起伏，树木葱郁。近处的山涧里，水流不止。水光山色，交相辉映，好一幅精美绝伦的山水画。

眺望天台山，群山起伏，近处水流不止

向下游看去，群山环抱，小屋掩映在树林里

一群戏水的人，惬意而恬静。

一群戏水的人，惬意而恬静

现在山涧里，以另外一个视角，再次观察“山高水长”石刻，右岸边也有农家乐，红色的檐角在青葱的树林中聊聊可见。

再次观察“山高水长”石刻

在另一处广场，看到另外一个极富特色的雕塑，一匹奔腾骏马雕塑，旁边还有写着“马换沟”的石刻。

原来天台村所在的地方，又称”马换沟”。据当地人讲，马换沟应该是蚂蟥沟的转音，蚂蟥沟叫着叫着，就变成了马换沟。

马换沟雕塑

关于马换沟，还有另外一个传说----据传明初有一茶商途经此地，见此地风景优美，土地肥沃。逐用七匹马换得七条山沟，逐称为“马换沟”。久而久之，被讹传为“蚂蝗沟”了！

另有传说，此沟口就在青羊驿驿馆旁，凡过往官差，邮役等，均须在此休息、换马而行。故当地老百姓称此沟为“换马沟”！

马换沟的传说

山中气象异，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艳阳高照，一会儿就阴云从头顶上飘过来，淅淅沥沥的雨就落在天台村，我们赶快回到天台驿站农家乐避雨。

山风裹着山雨，细细密密地织在天空中，远远近近的林木和所有的屋顶，都在秋雨中淋过。

站在栏杆边上，我们几个人喝茶，聊着天，听雨。

其一

诚邀二三子，共到天台游。

阴崕泉影姿，秋深风欲寒。

竹藏深掩庙，人渡晚川舟。

始觉山风急，归鞍不自留。

其二

小楼轩外雨气浓，天台山上秋色昏。

斑斑寒影不随人，廖廖星汉空露白。

雨水还在下着，看来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们收拾东西，乘车返回留坝县城。一路上，秋雨敲打着车窗，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回到留坝城里，回到自己的小屋，换下被秋雨淋湿的衣服，洗个热水澡，很是舒服。

冲一杯茶，坐在窗前，继续听秋雨。

其一

秋风细雨洒蕉叶，轻拨琴弦夜未央。

世事如梦难留恋，唯我独听雨声凉。

其二

夜来风雨声疏密，梦里山水唤归期。

雨声潺潺润诗笔，夜听细雨入新诗。

其三

静听细雨润秋草，窗外烟雨笼轻纱。

诗人醉卧听雨眠，山水田园入梦家。

其四

陋室隔窗听秋雨，城外空山鸟语寂。

雨声滴答敲竹韵，愁云一曲在心中。

其五

驿馆听秋雨，山色洗尘俗。

夜半萧萧竹，清音满空谷。

其六

淅沥在石上，松声透纸窗。

滴答敲心弦，灵台闻清扬。

其七

叶上珍珠落，水中波光漾。

静听天籁音，悟道在心中。

其八

我独倚阁楼，赏此一景秋。

夜深人静时，雨声入梦柔。

2023年08月20日记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