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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伤感超爆小故事:古风故事如果我变得乖巧善良

人气:307 ℃/2024-02-22 21:48:42

01

白灵乃修行千年的白蛇,育有一元丹,被结界护在她的蛇洞内,凡人得之可延年益寿除百病,妖类得之可助修行增功力。

某日白灵外出觅食,归来竟发现元丹丢失了。她忽而想起方才在洞口附近曾见有一奔跑的兔子,定是被它盗走了。

她火速追上那白兔,凝掌打向它。

堪堪落掌之际,数片竹叶朝她刺来。她不得不收手躲开,却还是被一片竹叶伤了侧颊,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随竹叶而来的,是一位俊秀修长的青年男子。他神情凌厉,一身青衣步欲飘,两袖清风绝尘俗。

几番交战,白灵终是不敌。

他将小白兔护在身后,朝败落在地的白灵呵斥道:“休想打它的主意,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白灵咬牙切齿,死死地盯着他,眼底尽是浓浓的恨意,指甲嵌入土地,抓了一手泥。

好汉不吃眼前亏,丢了元丹万不可再丢性命。唯今之计,走为上计。她悻悻地逃离此地。

男子俯身凝望小白兔,眼里的冷霜顷刻化为乌有,柔声问:“绾绾,你没受伤吧?”

绾绾吐出咬在口中的元丹,发出稚嫩软糯的声音:“我没事。”

苹果般大的元丹晶莹剔透,散发银白微光。他狐疑道:“这般大的内丹,你从哪得来?”

兔子没有回答他问题,而是急切地说:“端木修哥哥,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如何吞下这颗内丹。”

“莫急。”他亲手碾碎她的元丹,喂至绾绾嘴边。

白兔吞下元丹后化成娉婷袅娜的少女,翩然转圈,脸上笑意盎然。

得知这颗元丹是那蛇妖之时,端木修的笑容逐渐消失,愕然怔愣。原以为蛇妖是为了觅食才追着绾绾,没料到竟是为了夺回元丹。

他提议归还元丹,可都被绾绾吞进肚子里,还不回去了。虽心存愧疚,可见到心爱之妖化成人形,他总归是欣喜的。

其实白灵逃离之后并未走远,而是藏在树后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白灵从他们接下来的对话得知,绾绾为了化成人形报答凡人书生的恩情,用浓镪水化了她设下的结界,盗走她的元丹。

她记住了绾绾的样子,也记住了她的兔子窟。待明日端木修不在绾绾身边时,她来到兔子窟寻仇。

白灵还没来得及对绾绾动手,端木修又出现了。他将绾绾护得严紧,白灵根本无法动她一根头发。

寻仇无果,她只得另作他法提升修为。

02

白灵从此盯上了凡人的精气。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穿街走巷,浓妆艳抹鲜眉亮眼。还故意将衣领拉下,露出大半香肩,勾引色令智昏的年轻男子。

而后将他们引诱至无人小巷或空房,撕咬其颈脖吸取精气。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冬至后的月黑风高夜,白灵作案之时遇到了一个法力高强的捉妖道士。

中了一掌的白灵委靡在地,口吐鲜血。本以为会就此了结一生,谁知,千钧一发之际,端木修及时出现,阻挡了道士对她的致命一击。

端木修垂眸看她,眼神一如初见时的清冷:“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这里由我善后。”

天色昏暗,乌云蔽月,时不时有乌鸦对着月亮啼叫。白灵逃回山上,倚靠着走过一棵又一棵树木,步履维艰。

疲惫不堪的她停下脚步,背靠大树歇息。

失去元丹后,她的法力被大大削弱,又中了道士重重一掌,元气大伤。明日即是小寒,即便她能勉强度过,也难以撑过大寒。届时她怕是要现出原形进入冬眠了。

端木修化作一道青光飞来,徐步走至她面前,淡声问:“你如何了?”

白灵脸色苍白,发出微弱的声音:“为何救我?”

“同为妖类,自会相互帮忙。若有下次,我未必能帮得了,还请你及时收手,莫要再生杀孽。”

她眼神轻蔑,并不把他的劝告放在眼内:“若非那兔子偷吃了我的元丹,我何须狼狈至此?她是小偷,你就是帮凶!”

谈及此事,他的眸光软了下来,生出一丝歉意:“这事确实是绾绾不对,望你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

“原谅她?哈哈哈哈……”白灵忽而仰天大笑,笑得癫狂,“你看今晚的月亮,它既不圆,也不亮,不圆亮啊不原谅。”

她怒瞪圆眼,神情凶狠道:“我不原谅!”

他不死心,仍苦苦相劝:“内丹早已与她融为一体,再也取不出,你大可重炼一个。若因此残害他人性命,山下的镇民又何其无辜。”

“再炼一个?你倒说得风轻云淡,你知道我炼就这颗元丹要多久吗?一千年!即便内丹取不出,我也要抓了它炖成兔子肉吃了!”她气急攻心,跌坐在地吐了一口鲜血。

端木修立即给她渡了法力。稳住内伤后,白灵重归平静,眼中的戾气也散去大半:“你走吧,看你如此相助,我可以不同你计较,但我是不会放过那只死兔子的。”

他并没有走的意思,仍坚持着:“我是不会让你伤害她的。我也有错,你有什么账都算到我头上。”

“她的债却让你来偿还,这对你不公平。”

“没有公不公平,只有愿不愿意。”

白灵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并未搭理他。

03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白灵正欲下山,路上的冷风吹得她昏昏欲睡,哈欠连连。

她找了一棵大树坐下小憩,眼睛一闭便昏睡过去。等迷糊睁眼时,却发现自己睡在了床上,被厚重的棉被包裹着,身处一间竹木雕砌而成的房屋之中。

一抹青影向她移动,端木修的五官逐渐清晰,缓缓浮现在她眼前。

“果然是你。”白灵有气无力,像是一击即碎的琉璃。

“你感觉如何了?”。

“我……我要冬眠了……”她再次闭上眼睛。

“那就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管了。”他神情肃穆,低垂眼眸看着眼前陷入沉睡的白蛇,眼里竟生出了一丝怜意。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端木修将手脚冰凉的白灵带回竹屋之时,似是明白了她为何如此执着于快速提升修为。

失去元丹,若没有足够的法力护体便会陷入冬眠。此时若遭遇不测,怕是打回原形,千年道行一朝丧。

寒雪冷风侵袭了山林两个月,端木修也照料了白灵两个月。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白灵起身端坐床沿,朝窗外一看,外边竹林苍翠青葱,枝繁叶茂。

她感到体内有一股浑厚而深沉的力量,支撑她的人形熬过凛冽寒冬,当初的内伤也不复存在。只是这股力量并非出自她的本源。

在她冬眠期间,端木修渡了她不少法力。白灵细细一想,当初他能从道士手中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想必他是一个道行高深的竹子精。若能吸取他的精元,她的法力定能恢复从前。

端木修归来竹屋,眼前的白灵伫立在门口,倚靠门侧。

大风吹来,衣袂飘飘。

她衣着极为单薄,纤软曼妙身姿在一抹白布的包裹下若隐若现,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纤纤玉手抚摸着胸前一缕发丝,几颗皓齿轻咬朱唇,颇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

“快回屋里去,外面风大。”明明是关切的话语,从端木修嘴里说出来却是冷冰冰的。

她恍若未闻,向他抛了一个媚眼。

若是寻常人家早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可在她眼前的这个是端木修,一个高风亮节刚正不阿的竹子君!

“干什么?你眼睛抽风了?”

白灵并未气馁,扭着杨柳细腰下了阶梯走近他:“放心,现在春回大地,我无需再卧床深眠。”

“既然没事,那便回你的蛇洞去。”

“谁说我没事,我不舒服着呢。”她赖着不愿走。

她脸色红润的样子,着实令他生疑:“真的假的?哪里不舒服?”

“我……头晕目眩,胸闷气短。”她一面说着,一面装模作样地轻扶额角,又捂住胸口。

“不信,你摸摸。”她牵起他温热宽大的手,搭在她丰硕的胸脯上。

柔韧酥软的触感传来,他立即缩回手,痛骂一句:“不知廉耻!”

白灵掩嘴大笑,仿佛这是一句赞美的话语。

他指着她呵斥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妖!”

她不甘示弱,怼回一句:“我还没说你不识抬举呢,山下不知多少人想摸,我都不让。你可是头一个。”

“回你的蛇洞去!”他不想与她争辩,下了逐客令。

白灵挺直腰杆,作出准备离开的姿态:“好啊,今日我正想吃兔子肉。”

“你敢动她,我绝不饶你。“

她自顾自地往前走,他终是改口了:“干什么去?你给我回来!”

她等的就是这句,转身回眸一笑:“这才对嘛。”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回竹屋。

04

月明星稀,春风沾染丝丝花香拂过喧嚣繁花的街市。

今日是绾绾的生辰。端木修约了绾绾在一家色香味俱全的小馆相见,当面赠予他精心挑选的碧玉镯。

巧了,她那位恩公书生也赠了她一模一样的玉镯。绾绾一口回绝端木修的赠礼,满桌佳肴未曾下肚,匆忙向他拜别,欣然赴往与那书生的约。

看着绾绾毅然离去的身影,端木修的心情一度跌至冰点。

白灵也来了夜市,四处瞎逛寻找好下手的凡人男子,却意外发现独酌的端木修。他连续不断地喝下一碗又一碗酒,似是借酒消愁。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何不趁他喝醉夺他精元据为已有?

她揣着一肚子坏心思走至他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醉醺醺的端木修对眼前的白衣女子毫无戒备,竟一时将白灵错当成绾绾。他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喃喃道:“绾绾,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白灵极力配合演出,掐着尖细的嗓子道:“端木哥哥待我这般好,我怎会弃你不顾。来,我们回家。”

她牵起他的手,带他离开。他跟随她一步步走回竹林,眼里尽是柔情,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从未离开。

竹屋内,白灵正对着他白皙的颈脖下口撕咬。刹那间,她的心里闪过一丝不舍。

虽说她的痛苦遭遇与他不无关系,可他也切切实实地帮了她几回,还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两个月。她一向离群索居,对她好的生灵屈指可数。若他就此没了,日后再难找到第二个待她好的其他生灵了。

思及至此,她终是口下留情,只在他的颈边留下一道红印。

05

清晨的一缕阳光洒在宿醉的端木修脸上,他揉了揉脑门,艰难地睁眼。

可眼前的一幕犹如晴天霹雳般将他身上残余的醉意劈散,使他瞬间清醒。

赤裸的白灵趴在不着寸缕的他身上,一双剪秋水眸含情脉脉地凝望他,手指顺着他的肩膀滑下,像观赏一棵植株一样观赏着他的肉体。

他一把推开她,怒骂道:“你这也太损了!”他掀开被子慌忙下床,拾起衣物披于身上。

白灵从容不迫地挑逗他:“遮什么呀,昨晚我什么都看见了。”

他捡起她的衣裳,狠狠地砸向她,大声吼道:“穿上衣服再跟我说话。”

她扯下盖在头上的衣裳,收敛了嬉戏,正色道:“你是不是觉得很愤怒,心如刀绞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点在滴血,既痛苦又无奈,不愿相信不愿承认眼前发生的一切是事实,又无力改变?那就对了!”

“元丹被那兔子吞下后,我便是这般心情。我原想着等月圆之夜,让它吸收更多天地灵气,再将其吞回腹中。可谁知,还没等来月圆之时,它就没了。我找那兔子寻仇,可你将它护得太好了,我动不了她,便找你泄气。让你也尝尝珍视之物被窃去,且永不回头的滋味!”

端木修红着眼,攥紧拳头骨节泛白,强忍怒意,终是选择咽下了这苦水,哑声道:“既然如此,你我以往恩怨一笔勾销,此后你不得再找绾绾麻烦,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快滚!别再让我见到你!”他指向门口,示意她离开。

白灵并未多言,拾衣裹住身体离开。

她走后,端木修看着满床的狼藉嘶声怒吼。

昨晚的事他不太记清了,只记得他曾与她相拥亲吻。一回想起那个水乳交融的激吻,他便犹如吃了老鼠苍蝇般恶心至极。

他向来自命清高,洁身自好,对白灵这种浪荡淫逸的妖精很是鄙夷。要不是对她有所亏欠,他才不愿与她有任何交集。未曾想,自己有一天竟沦为她的盘中餐。这可真是奇耻大辱。

他泡在浴桶里,竭力搓洗身体,内心充满怨恨。怨自己醉酒误事,恨白灵趁虚而入。他搓得周身通红也不住手,似是要搓掉一层皮才罢休。

此后的一个月里,白灵再也没见过端木修。她一直在山下城镇引诱强壮男子上钩。

奇怪的是,每每她正欲吸取凡人精气,总会鬼使神差地想起端木修曾经奉劝她的话:及时收手,莫生杀孽……山下的镇民又何其无辜。

送上门的食物,她推开了一个又一个。虽勾引男子无数,他们却无一受损。

此外,她总会止不住地在心里将这些男子与端木修做一番比较。越是比较,越发觉眼前这些对她毛手毛脚的男子无论是品性德行还是外貌皮相,皆远不及端木修半分。

尝过清尘绝俗的凌云翠竹,凡世间的野花野草便再难入她的法眼。

06

郁郁葱葱的竹林里,端木修一袭白衣伫立竹子旁发愣。他对那晚春宵始终耿耿于怀,恶心感久留不散。既无心修炼,亦无颜面对绾绾。说来,他与绾绾已有一月不见。

他抽出腰间的通体碧绿竹玉笛,横吹一曲以解苦闷忧愁。笛声阵阵,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忽而一阵穿林风扫过,他察觉到异动,收起笛子凝神留意四周的一草一木,却看见了他最不想见的妖。

“端木君好雅兴,在此吹起笛子。”白灵翘着兰花指,款款而至。

想刀一只妖时,眼神是藏不住的。

他剜了她一眼,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她,淡漠中藏着几分恨意:“你我恩怨已了,你还来这做什么?”

“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眉眼含笑神态娇羞,温声道:“你要当爹了。”

端木修霎时怔愣,三魂丢了七魄,躯体轻颤,手中的玉笛滑落,响起清脆的声音。

说来可笑,他才是这场错误的受害者。腹中胎儿并非出自他本意,却要他为此承担后果。他并非不负责任之妖,可内心屈辱无法释怀。

他转念一想,孩子是无辜的,若缺少了爹的陪伴,岂不可怜?

他内心涌起的千尺骇浪尚未平复,白灵却掩嘴笑了,颇有几分戏谑的意味:“别害怕,我逗你玩呢,瞧你吓得,都不成人样了。”

可恶!又被她戏弄了!他剑眉倒竖,怒发冲冠,大吼道:“你给我滚!”声音震耳欲聋,响彻竹林。

她未有半点畏惧,柔声哄道:“你别生气嘛,我想你了,所以来看你了。你呢,不见月余,有想我吗?”

他侧身背对她,不愿多看她一眼,怒斥道:“没有!快滚!再问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白灵徐步走至他面前:“事到如今,你该不会还想着那白兔吧?她怕是与那书生不知在何处快活。我就不明白了,我哪里比不过她,为何你总记挂着她?”

“她乖巧良善,不像你……”提及绾绾,他眼中带光,可提到白灵,只有横眉冷眼。

“乖巧良善?那会偷我元丹?”白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至少,她不会害人性命。”

白灵忽而收敛了讥讽,眼神变得真诚而热切,试探地问:“如果我变得乖巧善良,你会喜欢我吗?”

“不会!”他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她,“蛇类生性歹毒,又怎么会跟乖巧善良沾边。”

“你别瞧不起蛇,如果我真的有所改变了呢?”

“等你改变了再说。”

白灵展颜一笑,像是得到了希望:“好,那怎样才算乖巧良善?”

“至少日行一善。”端木修轻蔑地睥着她,根本不相信她会做到。

在白灵的坚持下,端木修跟了她下山,亲眼看她将一串铜钱放进了乞丐的碗中。

她回身问这算不算日行一善。他的一句“算”,让白灵高兴了好半天。

07

翌日,他们一同下山之后,端木修递给了她一个名单,以上皆是被她吸取精气而亡的男子姓名。他要她逐一安抚死者家属,为其善后。

他们施以遁形术来至其中一位受害者家中。此受害者是家中唯一男丁,与其妻育有一个年幼体弱的女儿。平日里皆是丈夫做苦活养一家子,妻子做针线活补贴家用。

丈夫突如其来的遇害,让本就拮据的家庭雪上加霜。女儿又不幸得了重病,治疗的药材中,有一味石斛极其珍贵。妻子怕是熬破十根手指头都难以凑齐女儿的医药费。

虽然白灵也没有足够的财力购买药材,但她见过铁皮石斛,此类野草多为生长在悬崖峭壁的石缝间。她略施法术即可取得。

可端木修偏偏不让她使用法术,要她一步一脚印地爬上山采摘。

她却不情愿了。让她安抚家眷,说是为了赎清罪孽,不让她用法术,这又是为何?

“你这是公报私仇!”白灵愤愤不平地说。

她不吃点苦头,如何明白凡人活着所要面对的艰辛,又如何懂得爱惜他人性命?

他并未将他的用意告诉她,而是留下一句:“既然你不愿意,那不必勉强。”

白灵见他转身欲走,耐不住性子叫住了他。

罢了罢了。虐夫一时爽,追夫火葬场。为了得到他的认可,忍了!

“不就是摘个草药嘛,我可以的!”她绝对不能让他看轻了!

当白灵拿着一簇石斛下山头时,她的衣衫被划破好几处,周身和脸颊都沾染了泥土灰尘,头发乱糟糟的,插满了花草枝叶。

她的双唇向上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将“不爽”两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端木修见了这般狼狈不堪的白灵,神情颇为得意,既解气又甚觉好笑,最终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面容。

白灵将一堆石斛偷偷放在受害者的家门,敲门后赶紧躲起来暗中观察。

那位妻子以为是菩萨显灵,拜了拜上天,将一部分石斛给女儿治病,剩余石斛拿去换了不少钱财。这家子算是渡过了眼前的难关,对未来有了希望和期许。

往后的两个多月,白灵在端木修的监督且辅助下,摆平了一个又一个受害家属因丧亲而带来的困难。每摆平一家,便会在名单上划去相应的名字。

起初端木修以为她的行善只是逞口舌之快,即便受得了一两次,也受不了三四次。

可他亲眼所见,她咽下了他有意无意的为难,通过一遍又一遍考验。当名单上的名字接连被划去,所剩无几之时,他才发现自己是低估了她的毅力。

08

燕坐夏将半,荷香湖水清。他们来到了名单最后一位受害者的家中。这户人家只有独居的老婆婆,行动不便,做事不利索。

白灵在后厨门前帮老婆婆劈柴伐木。艳阳高照下,她早已汗流浃背。

端木修前往后厨通知白灵用膳,眼前的一堆柴木被劈成细条,她伏在一旁的石案上侧颜安睡。他上前抽出一方手帕,擦去她脸颊上的灰尘和额间的汗珠,将她额前湿透的碎发捋至耳后。

倏忽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止住了手。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他不是一向讨厌与她有任何触碰的么?为何如今竟全然不顾男女之防,将往日耻辱抛诸脑后,主动上前为她擦拭脸颊?

白灵醒来后,肚子饿得咕咕叫。端木修提着食盒放置石案上,一手搭桌一手搁膝,静静地凝视着狼吞虎咽的白灵。

他眼前的白灵,身上早已没有被仇恨蒙蔽的戾气,取而代之的是活泼俏皮的灵气。

而今她不像是那吃人的白蛇,反倒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只是这种温顺与绾绾身上的并不一样,绾绾的乖巧带有几分清纯靓丽。

而白灵的乖巧夹着几分的妩媚,骄若冬梅艳胜春花。她这只猫是带有利爪的,被激怒了是会咬人的。

端木修看着嘴角沾了饭粒的白灵,忍俊不禁。她对他突如其来的笑感到莫名其妙,他指了指她的脸,提醒了她。

她才不擦呢。自打他们相识以来,他都是一副冰块脸,只有面对绾绾的时候,他才会面露喜色。难得对她笑一次,她宁可留着脸上那饭粒,也要多看一眼他的笑容。

他素来见不得瑕疵,忍不住伸手揩去饭粒。

她停下碗筷,痴痴地盯着他:“你摸我?”

“我……”他这才反应过来,他确实触碰了她的脸。

她一副女儿家的娇羞姿态,打情骂俏道:“想摸人家的脸就直说嘛~讨厌~”

“……”他竟无言以对。

以前他确实对她厌恶至极。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相处,他看到她在一点点改变,努力变得乖巧善良。曾经他内心那份恶心感,竟不知不觉地消失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对她改观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白灵又双叒叕问了他。

没错,是“又”。以前每完成几次善事,她总会问他有没有喜欢她,每次他都会果断拒绝。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他的态度从最初的强硬转变为后来的平淡,又变成如今的烦躁。态度强硬是因为他对他只有憎恨,平淡是因为他对她无感,烦躁是因为他不愿意也不相信自己喜欢她。

“没有?那算了,我下次再问。”她一如既往地回复他的拒绝。

09

端午佳节,他们与婆婆吃着亲手做的粽子,小酌几口美酒,相谈甚欢。

白灵蓦地一颤,手中酒杯滑落,体内有一种灼烧感。

“这,雄黄酒?”她的声音也颤抖着。

婆婆回道:“对啊。咋啦,你不舒服吗?”

端木修当机立断,脱下外衣长衫裹住白灵,将她横抱回房。关上大门后,运功逼出她体内的雄黄酒。

吐出余酒后,看着他关切又紧张的样子,她忍不住发笑。趁他不注意,她一手搂住他的上腰,扎进他怀里撒娇道:“哎呀~你对我真好!”

他哭笑不得:“你还真是……一找到机会就占我便宜。”

“我不管,反正你心里是有我的。”

他挣脱她的手,解释道:“我是怕你现出原形,吓坏老婆婆。”

她说得没错,不知何时起,他的心里逐渐为她留了一个位置。奇怪的是,明明想靠近她,却总会莫名地产生抵触情绪。似是一根细小的针扎进心里,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却道不清名状。

直到他们送婆婆归乡养老那天,行至人烟稀少的山路。

烈日当空,酷暑难耐。前方有一群人坐下歇息,手里拿着一瓢西瓜大快朵颐,推车上还有一大箱西瓜。看上去他们应是运送西瓜的果农。

端木修欲给婆婆买个西瓜消暑,上前问价。谁知领头的大汉摆手说这瓜不卖,他只得暗然作罢。

白灵摆出一副楚楚动人的媚态,叫了领头大汉一声“大哥”。她的嗓音软糯,一路甜进大汉的心里。

她接着又编了一个悲惨的遭遇博取大汉的同情,最终大汉大发慈悲,送了她几块切好的西瓜。

目睹全程的端木修差点把眼珠翻上天了。当她笑眯眯地递给他一块西瓜时,他并不领情,还说,出卖色相得来之食不吃也罢。

白灵听了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你是不是吃醋了?”

“才不是。这瓜籽多肉薄,一看就知道不甜。不吃!”他微微侧身,表示拒绝。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当然知道他的细微心思,解释道:“你别气嘛,我也是看天气炎热,想给婆婆要个西瓜解渴,所以才向他们献媚。本意是好的,而且我也要到了西瓜不是么?”

他回身讥讽道:“这种手段你以前也没少用吧?做的还是伤天害理的事。”

“再不堪我也只让他们摸了手,最多搂了腰。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就被我……咔了脖子。”她走近他,在他耳边温声细语,“我只跟你睡过,除了你,没有其它男子~”

她摇了摇他的衣角,向他示弱。他那带刺的眸光渐渐软了下来,眼中的怒意缓缓消散。

她又补了一句:“若你不喜欢,我向你保证,日后不再使用这种手段谋取利益。”

白灵这番话仿佛将端木修心里的“细针”挑了出来。他最后的心结终于解开,神色重归平静,伸手道:“不是要请我吃瓜么?拿来。”

她欣然递上西瓜。

他咬了一口。这瓜,很甜!

10

送婆婆归乡后,他们回到了山下的城镇。映入眼帘的是一支红彤彤的迎亲队伍,锣鼓喧天鼓乐齐鸣。

直到一位捉妖道士拦下了迎亲队伍,手中拂尘一扫,掀开轿顶,新娘的脸才清晰地露出来。

大红花轿上的女子正是绾绾。她与书生要成亲了。可惜身上的胭脂掩盖不住她的妖气,被路过的道士识别出来。

人与妖不能婚。道士大手一挥,道行浅的绾绾显露出两只长长的兔耳朵和两颗兔门牙。这可把围观的人们吓坏了。

端木修还没来得及出手相救,绾绾便拔腿逃离不见踪影。道士立即追了上去,势要将绾绾就地正法。

蛇类嗅觉灵敏,白灵凭着绾绾身上的气味追踪到山峰上。她和端木修赶到时,绾绾被逼到悬崖边,道士正向绾绾使出致命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白灵从侧边推开绾绾,掐了一道光将绾绾团团护住,自己却中了道士重重一击,被打下悬崖。

她是不喜欢绾绾,可端木修喜欢呐!若绾绾受伤,他定会难受。倒不如在他面前表现得大方些,即便他不喜欢她,她也要他永远记住她!

端木修及时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上拉。

道士认得白灵,对她的印象仍停留在那个害人无数的蛇妖中。昔日端木修救走她,想必他们是一伙的。正好借此机会将他们一举歼灭!

道士扬起拂尘,重重打在端木修的后背。

端木修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白灵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奉劝他放手,他的手仍死死地抓住白灵不放。

她想在临死前再问一次:“我已经从善了,你有没有喜欢我呀?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可她之前已经被拒绝多次,不想再将一腔热情贴上他冰冷的脸。她挣脱了他的手,与心底未说出口的疑问一同掉下悬崖。

心有灵犀般,他忆起昔日白灵在竹林问出的那番话:如果我变得乖巧善良,你会喜欢我吗?

“会,我会!”他对着悬崖底大喊着,水波潋滟的眸子滑下一滴滚烫的泪珠,落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经过三个多月的朝夕相伴救死扶伤,他已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她了。他喜欢她的锲而不舍,喜欢她的真诚执着。

可惜,她没能听到他的回复。

救兵来了!两个月前,书生殿试中了榜眼,如今已是手握重兵的权贵。收到新娘被劫的消息,立即派兵搜捕,终于找到山峰上。

道士眼见形势不妙,立即收手离开。

端木修在山底找到白灵时,她已现出原形,是一条修为散尽血痕累累的小白蛇。

许是上天念她真心悔改,让她尚留一丝气息。

没关系的,只要她还能活着,修为散尽大不了重新再来。他愿意等,总会等来她化出人形的那天。

他将小白蛇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带回竹屋,放入小温室好生照料。冬日为她点炉生暖,夏天给她扇风消暑。月圆带她吸收日月精华,月缺助她汲取天地灵气。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春去秋来已十载。

明媚阳光下,端木修如往常般修剪盆栽,一双娇嫩的手从背后捂住他的眼睛,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猜我是谁?”

如此古灵精怪的无聊行径,除了她也不会有谁了。

他并未作答,迅速拉下她的手,转身回望。确认是她,他瞬间怔愣:“白灵……”

“没错,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接着说:“我还知道,你喜欢我!你别想耍赖,我可是有物证的。”

她张开手掌,手心上空悬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这是他在悬崖边为她流下的热泪。

“怎么样?被我抓到了吧?”白灵一脸春风得意。

还没等她往下说,端木修上前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认了还是不认?………”怀里的白灵并不安分,在他耳畔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就她话多!端木修不耐烦了,咬上她的唇瓣,堵住她的嘴,吻了个酣畅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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