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500句：乡土散文他乡野果一样甜
文：吴思淼
癸卯七夕，处暑交节，天气时阴时雨。在一星期前，父亲打电话说，想在初七那天把“日后归宿”的地方按照他的意愿，边上用石头围个六七十公分高，这样显得紧实一些，我听懂父亲的意思，毕竞父亲年事也高，八十四高龄了，觉得父“命”难违，应允父亲，如果是初七，那我只能跟公司商量一下，把21号的厂休时间，延后一天，22号就是农历初七，调休。
当我把事情安排好了，打父亲电话，父亲说：“你三弟与四弟已经回来搬了一天石头了，村里叔伯说这些事儿可以留到'日后’再弄”。
厂休，想利用这样的日子为家庭做点事儿，回到家里，妻子说：咱哥打电话给你，说你没接，侄儿考入大学，办升学宴，叫你去喝酒呢， 我说：我平常很早就睡了，哥打我电话九点多，睡着了没听见，打你电话你知道了也一样啊。侄儿升学宴定于24号中午，我22号休息，考虑到妻子不会坐车，于是想利用这休息天把妻子用摩托车送去，小女儿说想去外婆家。好吧，那也去吧。
人生履历，繁杂错节。妻子出生地是福建政和县，澄源乡的一个小山村，由于一些原因，出生四十天就被举水月山村际根的岳父岳母抱养。妻子也从一个哥哥，三个姐姐，三个妹妹。七个姐妹的大家庭，从排行老五转换成了独女的角色。情不知所起，缘分使然。我俩走到了一起，我也便顺理成章的比起常人多了一个“爹”一个“妈”；有三个“爸”三个“妈”。
庆元到政和澄源乡，双新村双木坑，一百二十多公里的路程，骑车得花三个多小时。骑行路上，虽然是浙闽交界，山水相依。也常在政和打工，算是有点熟识，政和话半听半懂。也发现福建政和这一带乡村名很奇特，多用屯字来命名，范屯，张屯，李屯，吴屯，洋屯，外屯… 当我们骑行到外屯，进入佛子山路段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只能披着雨衣慢慢骑了，错过了在停车休息的观景区，饱览佛子山奇特风景的机会，从外屯乡天稠岭村开始，公路旁十公里连续爬岥的告示牌，足以证明佛子山的山，水，瀑，岩，奇特景观。
一路冒雨骑车，雨衣始终挡不住雨水渗透，到镇前镇，过澄源乡已经十一点了，小女儿说衣服裤子都湿了有点冷，妻子说：看看有没有奶茶店，买杯来喝下去热乎热乎身子。小镇乡间， 才发现一家奶茶店，门开着，很冷清，叫了半天才有人回应，说是奶茶店，其实也就是把预制好的料包，冲入开水罢了，好吧，来杯喝着。雨还一直下着，抬头看着前面的路牌，还有十四公里的路程，接着继续赶路看还能赶上吃午饭。
天逐渐放晴，我们也褪去雨衣，尽快地让阳光与山风，风干湿透的衣服。不一会儿，妻子在背后放大嗓门：金金，看见没？前面那座房子就是外公外婆家了，到了记得喊外公外婆哦。我也在离房子不远的公路上，错把大叔当岳父，我们政和话讲不来，普通话喊几句“爸爸”，见“爸爸”没啥反应，才发觉错把大叔当“爸爸”了，尴尬了。还好，大叔似乎没能听懂。我们在门口停好车，进入房子。孩子喊了几声外公外婆都没人应答，偌大的一栋房子，八九十年代曾经住着四家人，二十多人口，热闹的很。只可惜时代变化，三叔，四叔，小叔他们都搬离老家了。只留下大厅两边的大叔，大婶和岳父岳母两家四个老人留守着。大婶见到我们来说：你爸妈都去采茶叶了，就在房子门口公路的对面，大声点叫一下就能听到，旁边的大叔接话，我叫了，应该会回来了，小女儿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外婆，拉着我说找外婆去。我们顺着大叔指的方向往茶山走去。刚走到半路，就见到岳母背着一篓茶叶回来了，没看见岳父回家，岳母说，我先回家烧菜，你爸爸要采完本日的茶叶才能回来。岳母一到家，一边打开房门，一边问我吃不吃甜，我说会吃，随之而来的是动作利索地给我泡上一大杯热气腾腾的冰糖茶。我接过茶杯，凝视着茶叶在杯子中舒展，呈现出生命的绿色。我轻抿一口，茶香甘甜的滋味沁润心扉，倍感岳母的疼爱。妻子换下湿透的衣服，说是也带有我换洗的衣物，我说：我们男人风吹雨淋是常有的事，没事的不用换，等会儿吃完饭，带小女儿去山上找野果子去。 岳母烧好了菜，让我们先吃，说岳父大人早上因为乡卫生院下村来检查留守老人的身体，早上空腹去检查，十点钟回家吃了桶方便面，再去采茶叶，等茶叶采了再回。
饭后，太阳也露出了笑脸。我跟妻子说带小女儿去找野果子去，妻子说：她也要去，我们三人沿着公路，往茶山边上的深山老林找野果子去了。走着找着，我看到一棵吊茄子（糟茄），枝叶下面结满的果子，这挂满枝头的吊茄子，像是悬挂在街上闹市灯笼一样，有绿的，有紫红的，有深黑的，我轻翻枝叶采了几个还不怎么熟透的吊茄子，递给小女儿：来爸爸让你尝尝这野果的味道，女儿惊讶？这能吃吗？我说：能吃，爸爸小时候常跑到山上找这些东西吃呢。女儿接去吊茄子，问咋吃呀？我说：吃吊茄子最省事儿了，采摘时，看到黑褐色的采来，手抓着吊茄子的果蒂，熟透了的果子萼片自然分离，只要把果子尾端有根果须摘掉就可入嘴即食。女儿吃着果子说：酸酸的真好吃，我说只可惜现在还没到吊茄子真正的成熟季节，吊茄子要到稻谷都收割完了，那个的时候才真正成熟，现在能采几个给你品尝品尝都不错了。
妻子在茶山路边看到了地菍（地浆）。小女儿问：爸爸！这东西也能吃？我说：这也是一种野果，吃是能吃，草莓味道，酸酸的，只不过…。还没等我话说完，妻子就把挨个挑来的地菍果递给了女儿，女儿一边吃，一边说：好吃！好吃！这时，我也接上话，这地菍吃是好吃，你把舌头伸出来看看，孩子不理解，好吃就行，干嘛要看舌头呢？我说：不看舌头也行，你就看看你那双小手吧！孩子看了看自己的那双小手，怎么手指头都被染上了紫色？一下就紧张了起来，爸爸，爸爸我没事吧，这样的野果子到底能不能吃呀？会不会中毒啊！我回答道：傻孩子呀，你们小孩子呀，平常大人不在的时候，可不能乱吃东西，就是嘴馋的时候，一定要经过大人确认过才能吃哦，告诉你：这种地菍具有清热解毒，活血止血，消肿祛瘀的功效呢。没事，可以吃。女儿听了，伸出小舌头给我做了个古灵精怪的鬼脸。
我们还沿着山路到大山深处的杉木阔叶混合林走去，不一会儿我就发现了有几棵杉木之间悬挂着好多猕猴桃（陈梨），唉！可惜没带工具装，也没换件上山爬树的衣服，只能站在树下，跟女儿说：这种野果子，爸爸以前像你这么小的时候，经常到山上去找，每年都会采很多回来，刚从树上采来的猕猴桃是硬的还不能吃。要把猕猴桃埋在装谷糠的箩筐里，过几天后，时不时的用手去捏一捏，捏到哪个软软的，就拿来剥皮吃掉，可香甜可口呢。女儿听到我这么说，执拗地叫我去采几个给她带回家，可我拗不过她。只能到树底下试试看能不能爬得上去。这回，也算是凑巧，我还真的在树下捡到几个从树上掉落的猕猴桃，我叫上妻子，小女儿也一起来寻找，三人树下找野果，你捡一个，我捡一个，凑在一起定能让你享受野果的一番美味。我教着小女儿怎么剥皮，怎么样吃，天真的孩子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撅着嘴说：好吃，真好吃！我也只能跟孩子解释，没换件上山做事情的衣服，爬不了树，就只能这样眼巴巴地望着挂满枝头的猕猴桃，还好地上能够捡到几个给你解解馋。
岳父采茶，近黄昏才回来，把一大袋生茶叶放在公路上，说是有人会来收去，我问岳父这茶叶现在卖多少钱一斤？岳父说：能卖一块八…
侄儿的升学宴在乡镇上举办，亲戚朋友都是24号当天直接奔镇上去的。舅哥，嫂子他们也还要到24号当天才能从浙江嘉兴赶回来，老家还是像往常一样寂静，没有什么客人。
晚饭后，我跟岳父岳母说，明天早上赶回厂里上班，我凌晨四点就起来，骑车回去。岳母说，那我早点起来做饭。这时岳父把我叫到他身边，递给我一个红包说：按照这边的习俗，我记得你今年也已经五十了，你都来到我身边了，我也得给你加加红。我接过岳父的红包，陷入沉思。
恍惚间！时光仿佛倒流，我又回到了童年，也像小女儿一样的无忧无虑，每到野果子成熟季，都会约上几个玩伴，穿梭于林野。不畏荆棘丛生，或匍匐枝下，或攀爬树上，不惧蜂蛰虫咬。只为找寻那垂涎欲滴的野果子，满足“馋猫”味蕾的快感。也像小女孩儿一样，央求着母亲带着我去几十公里外大岩村的外公外婆家。可叹时光太匆匆，也把我带入不惑之年，可此刻的我，在岳父，岳母的眼里也还是个孩子。愿时光能缓，亲人常往，时光清浅处，一步一安然。亲情聚散也相惜，难言万千思绪！
作者简介：吴思淼，浙江省丽水市庆元县人。乡村人才库终身认证作家，偶有文章在中乡美平台刊发发表。从事竹木制品管理工作。庆元县作家协会会员，《庆元文史》特约撰稿人，热爱文学，巧然遇见《南峰故事》多篇文章被收录《南峰故事》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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